Lv5.无责事后

  “啪！”
  又枝气势汹汹地合上笔帽，把整理完的笔记推到书桌旁，指尖够到桌角的小镜子，对着镜面沉吟自己的妆。
  镜中的女孩子眼线上挑，眉梢修细，没什么表情。指间握着暗红的口红补色，另一手扯散发束，卷出些微弧度的发丝晃到被强调的颧骨上。
  呜呜呜这样看起来够凶了吧！
  又枝叹口气，向后仰去，瘫在椅子上呼唤系统：“准备进入准备进入。”
  又枝实在是很生气，初次做爱的那个男人，清理结束后抱着她哄了好多遍“宝贝记得要加我”。载出情景后的又枝诚实地在「上局玩家列表」中点开了男人的ID，摁下添加……然后收获了一个「该玩家已屏蔽陌生玩家互动申请」的无情提示。
  又枝盯着那个浮窗看了会儿，逐渐体会到一丝事后烟的心情。然后她劈手登出了系统，连新人结算奖励都没看。
  次日还要上课，等她把当天的安排都做完，那一点儿羞窘与委屈已经消退，剩下的是摆脱“青涩乖巧”形象的野望。
  她拨弄了下肩上的黑色吊带，叹了口气。毕竟又枝也不能昧着良心说，上次性爱体验极差。虽然人家脑子不好，但几把是无辜的。感谢系统的虚拟保护，倘若现实约炮被这样出尔反尔，难免要更糟心。
  系统把人准确投放到大贝壳里软垫的中心位置。又枝干脆没形象地趴着。她穿着吊带的抹胸黑裙，裙摆上扯露出白皙的大腿，腰身处线条收紧，水波浮动中仿佛一尾黑色的游鱼。
  眼前一堆浮窗跳出，系统率先对优先级最高的事件做出处理：“您的登入状态，与留存数据状态对比，存在可能影响系统使用体验的差异，是否立刻同步？”
  又枝愣了一会儿，才从这极端委婉的表述中，领悟到这个“状态差异”大概指的是她处女膜的孔洞，立刻道：“放弃同步。”
  初体验这种事，还是只要一次就够了……又枝欷歔，打开了新人体验的结算。
  「又枝：Lv 1. 评分：85.」
  Lv1的经验条飞速增长到几乎满格，又枝神情微妙地看了一会儿评分，欣然收下了系统给予 新人评分＞=85 的特殊奖励：一张道具卡。
  「肉体修改（局部）：适用于人形生物，在通用认知的合理范围内，对身体的某一外在部位做不限于肤色、形状、尺寸、皮肤或血肉状态的自由修改，无副作用，持续时长一次体验。
  备注：此道具卡特别鸣谢斐列帝国??协会理事艾丽安娜女士。我们永难忘记，由此前名不见经传的艾丽安娜女士发布的该法术炼成阵，与她闻所未闻的美貌一同亮相，惊艳了整个世间。」
  又枝忽略了阴谋论气息浓厚的备注，握紧了手上的道具卡，野心满满：“我现在就要使用！”
  在她按照提示冥想完毕的下一秒，又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胸部的布料缓缓隆起又被绷紧，她试探性地隔着变得十分勉强的抹胸裙，揉了揉自己的胸，瞬间为大尺寸的手感感动了。“呜呜原来是这种感觉啊。”
  又枝翻了个身，免得伤害二次发育的胸部，点开最后一条系统提示。“上局对手玩家赠送您标签x1，您的标签系统已解锁。”
  哦？她冷笑着打开标签系统，在一片灰色的未解锁中，精准地找到了类似铭牌的粉色标签，上头印刻着类似徽记的纹路。对艺术鉴赏毫无心得的又枝翻到背面，只有两个字：“声甜”。
  呵，夸了那么多句身材好，最后真心觉得还行的仍然是少女音。
  “男人的嘴，骗人的鬼。”又枝幽幽把标签扔回系统，打开面板，这次大部分的选项都已亮起。她掠过仍是灰暗的第一项“跨服体验”，熟门熟路选好了“男性”，“16－28太阳年”，“1人”。
  又枝好奇点开「身体部位特征」，发现分支选项众多，甚至支持检索。除了身高体重体脂率之类的基本项，还有类似痣、腰窝的偏爱选择，甚至体毛、纹身位置、佩戴眼镜与否也可加以声明；尽管如此琳琅满目，但玩家最多只能修改筛选5项，且毫无性器官的相关条目。又枝抱着星辰大海的想法，只将基本项调了个看的过眼的平均值，然后选取“半个方差以内”。
  之前被标签膈应了一下，又枝对这功能兴趣缺缺，模糊搜索了个“小众性癖”，跳出一个系统收录的标签词汇库，然后一键“避免此标签”。
  到了最后一步的「性爱风格预期」，又枝吐出一口气，选择了偏向主导与激烈。
  确认完毕后，面板没有如预料般坍缩，而是浮现出新的一屏。系统提示：您已解锁情景模式选择，开放小木屋、群像、黑盒模式。又枝看着眼前的叁个抽象图标陷入了沉思。
  系统棒读详细信息：小木屋模式中，参与玩家将统一被传送至某一玩家的个人领地，行为完全自由；群像模式中，多场匹配玩家将被传送至同一情景，系统将对玩家行为做出浅度引导提示，结束后「上局玩家列表」内将收录所有玩家ID；黑盒模式中，系统将根据参与玩家过往场次数据与佩戴标签，生成黑盒情景，玩家将务必配合引导剧本中的高亮内容。
  又枝恍然：“所以就是快进到上床和角色扮演的区别吗！”系统沉默。
  又枝自顾自：“懂了。那给我随机个群像模式。”
  画面迅速坍缩。「O5－43X0群像情景载入中……对接完毕……等候您的归来。」
  “O5－43X0情景感谢您的选择。”耳边是个语速不慢的中年男子声音，营业感很强，“本情景支持与不同场次玩家互动，禁止中途替换、改变对手玩家。当您的匹配玩家出现时，系统将给予您必要的提示。”
  又枝眨了眨眼，有种自己在听飞机乘务广播的错觉。面前的景象逐渐清晰，是条半室内的走廊，隐约能看到另一端大厅内交错的人影，但不知为何，视野边缘影影绰绰，十分别扭。“若有不适，您有权利无责任退出本场景。”
  少女试探着抬起手。“本情景将自动为您适配外观。体验愉快。”
  猛然间，所有感官回归。又枝察觉了脚下地毯的柔软，空气中的酒味与花香，缠绕着大厅内演奏的爵士乐；指腹下传来硬物的冰凉感，又枝明白她大概是戴上了面具。她低头扫了眼，黑裙如故，鞋子被一键换装了双细跟短靴，靴口露出的莹白小腿，被包裹在黑色的网绳下。
  又枝瞪着渔网袜，隐约感觉不止于此。她谨慎地跨出一步，完全确定了这个惨痛的事实，脚下一个踉跄——
  “小心。”后方有人稳稳扶了她一把，避免惨痛翻倍。
  又枝站直，回头尴尬地道了谢。帮忙的男人很快松开了她的手肘，脸上的银色面具在光线不好的走廊里也流光溢彩：“没事。晚上愉快。”这人高她一个头，衬衫袖口卷起，西装搭在手臂上，显然没有多谈的意思，走了几步后，忽的又转回来：“如果穿不惯，可以找服务生换双鞋子。”
  又枝默默点头，目送他走向大厅。刚才她险些以为，所谓的系统提示，就是一个平地摔。
  但既然他不是匹配玩家，又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，她大惊失色，完全是因为她心爱的全棉小内裤不见了，从触感看来，取而代之的大概是一条、蕾丝、丁字裤。
  果真是多人模式，大厅内人不算少，靠近中心位置有个舞池。不知是否玩家选择这个场景是有备而来，还是系统美化做得太好，正装与首饰屡见不鲜，又枝随意一瞟，发现竟有人真在跳舞。
  ……又枝本能性社恐发作。一旁有自助式甜点柜和吧台，她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黑加仑汁，占了个后方的小桌台，怀疑自己进错了系统，需要冷静冷静。
  场地边缘有供人谈话休憩的沙发小圈，后方灯光暗淡，但视角很好。
  角落的沙发那边坐着只留个背影的男人，皮鞋上盖着片裙摆。一旁承重柱后，穿浅粉蓬蓬裙的女孩被高挑的女人压在墙上亲。有对男女从舞池边缘黏糊离开，直奔走廊外的花园而去，待两人离开，站在一边喝酒的男人放下酒杯，整整领结，紧随其后。
  又枝：……！她脏了。
  又枝下意识喝了口果汁压压惊。眼前突然光影一暗，有只男人的手在她的台上放下一杯香槟：“在等人？”
  她抬头看，男人戴着陌生的面具，穿着西装也看得出肌肉结实。又枝捏着自己的玻璃杯，试探道：“算是吧。”
  ……一个匹配而已，系统为什么要搞得像特工接头！
  男人轻笑一声，正要接话，又枝忽然觉得肩上一热。有人占有欲十足地揽住了她的肩，从身后接走了她的玻璃杯。
  又枝侧头看，看见收紧的下颌线条，他转动杯颈，循着她的唇印衔住杯沿，饮下果汁，薄唇衬得紫红的液体色泽如葡萄酒。又枝看见他额前的碎发，看见他蝶状的黑色面具，看见他衬衫外套着的马甲，无不沐浴在闪烁的柔光之下，和四周黯淡的灯光格格不入。
  又枝怔怔地看着这个出场仿佛带着聚光灯的年轻男孩子，无比确定就是这个人。
  她还在担忧这个发光特效的持续时长，男孩子已经放下了酒杯，侧头亲昵地将下巴抵上又枝的发间：“对，她在等我。”
  对面的人耸肩离开，男生顺势放下握着又枝肩头的手，滑到她的腰间，鼻尖蹭着她的侧脸滑下，最后埋进肩窝。整个人从背后环着她，像只撒娇的大型犬垂着头，尚带果汁凉意的唇磨蹭着她的皮肤：“姐姐一吵架就出来找刺激，嗯？”
  他的声音就响在耳边，音质清冽，但带着浓浓鼻音，显得磁性的少年音软了下来：“刚刚那个人走了姐姐遗憾吗？没关系啊，偷偷跑出来，被我抓到，我也会让姐姐觉得刺激呢。”
  他抬起头，正对着又枝的视线，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帮自己摘下面具，缓缓露出带笑的单眼皮和一对小虎牙：“是爱姐姐的小笨蛋罢了。”